临海港。
曾经东海之上最繁华的港口之一,此刻,正被无声的杀戮所笼罩。
没有震天的喊杀声。
没有兵器碰撞的巨响。
只有噗、噗的利刃入肉声,和落水前最后一声短促的咕侬。
展照和他魔下的五万潜龙军,他们全身笼罩在漆黑的铠甲之下,头戴鬼面面具。
他们从冰冷的海水中冒出,攀上码头,潜入军营,闯进府邸。
手起,刀落。
一个又一个燕国守军,在睡梦中,或者在惊中,被轻易地割开了喉咙。
反抗?
根本来不及。
潜龙军的行动,太快,太精准,也太冷酷了。
他们就象是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,每一个动作,都只为了最高效地收割生命。
不到一个时辰。
驻守在临海港的数万燕国大军,以及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港口卫队,便被屠戮一空。
鲜血,顺着街道的石板缝隙,汇聚成溪流,最终,带着温热,流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,染红了一片海域。
展照站在港口最高的了望塔上,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。
他的身后,一名副将单膝跪地,“提督,全港已肃清,所有粮仓、武库,尽数在我们的掌控之中!”
展照点了点头。
“传陛下旨意。”
“收缴城内所有大族、武林门派的兵器,但有反抗者,格杀勿论!”
“遵命!”
大夏,北境。
雁门关外的主战场。
这里,是真正的血肉磨坊。
战争已经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。
双方的士兵,红着眼晴,像野兽一样扭打在一起。
刀砍,枪刺,牙咬,手撕。
阵型?战术?
在这样疯狂的绞杀之中,都已经失去了意义。
唯一的目标,就是杀死眼前的敌人,然后,被下一个敌人杀死。
大地,早已被鲜血浸泡成了暗红色。
断臂残肢,破碎的内脏,与泥土和折断的兵器混杂在一起,铺了厚厚的一层。
空气中,浓郁的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臭味,熏得人几欲作呕。
秦冷月站在高高的帅台上,冷冷地注视着战场。
【血煞阵】的红色薄雾,依旧在战场中央弥漫。
大夏的士兵,在阵法加持下,悍不畏死,越战越勇。
但燕军,同样展现出了老牌强国的顽强与血性。
他们用人命,硬生生地,顶住了大夏军队一波又一波的猛攻。
战局,再次陷入了僵持。
“将军!”
身旁的谋士尘晟,突然开口。
“时机,到了。”
秦冷月没有回头,只是轻轻“恩”了一声。
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令旗。
“传我将令!”
“玄甲军,出击!”
燕军帅帐。
大将军李幕,正焦躁地来回步。
他的脸上,写满了愤怒与不安。
就在刚刚,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,如同雪片般从后方传来。
“报一—!大将军!临海港———临海港失守!我军数万将士,全军复没!”
“报一—!大将军!后方粮仓起火,火势滔天,十万石军粮,毁于一旦!”
“报一一!大将军,我军后方多处隘口,遭遇不明身份之敌袭扰,补给线—发发可危!”
“怎么可能!”
李幕一把揪住那名汇报临海港战况的传令兵,双目赤红。
“临海港有重兵把守!固若金汤!大夏水师,哪来这么大的胆子!他们是怎么过去的!”
那传令兵吓得浑身发抖,哭喊道:“是——是潜龙军!大夏的潜龙军!他们不是人,是魔鬼!从海里冒出来的魔鬼啊!”
李幕一把将他推开,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
潜龙军?
大夏什么时候,有了这样一支神出鬼没的恐怖军队?
难道
一个可怕的念头,在他脑海中闪过。
就在这时!
“咚——!咚—!咚—!”
一阵沉重而整齐的鼓声,从夏军的阵地后方传来。
那鼓声,仿佛直接敲击在人的心脏上,带着一股令人室息的压迫感。
李幕猛地冲出帅帐,朝着战场望去。
只见,一支通体漆黑的重甲骑兵,正缓缓地,从夏军的本阵中驶出。
他们的人数,并不算多,约莫一万五千人。
但他们出现的那一刻,整个战场的喧嚣,似乎都为之一静。
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机,笼罩了整片天地。
“那是什么?”
李幕喃喃自语。
燕国,皇宫。
燕帝刚刚处理完政务,正准备休息。
一名太监,小跑着进来。
“陛下,边关急报,夏军水师,在临海港登陆了。”
燕帝皱了皱眉,随即不屑地哼了一声。
“夏军水师?也想在我燕国掀起风浪?”
“传令临海港守将,给朕把他们全部剿灭,人头筑成京观,以做效尤!”
“是。”
太监领命退下。
燕帝端起茶杯,喝了一口,心情并未受到丝毫影响。
在他看来,这不过是大夏虚张声势的骚扰罢了。
然而。
仅仅过了数个时辰。
一名传令官,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大殿,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。
“什么?!”
燕帝手中的茶杯,“啪”的一声,摔得粉碎。
他猛地站起身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你说什么?!临海港有我大军五万!怎么可能沦陷!”
那传令官哭嚎道:“是夏国的潜龙军!他们太恐怖了!无声息,一夜之间,就·—就屠了全城啊!”
“而且—而且—
传令官颤斗着,说出了一句让燕帝如坠冰窟的话。
“前几日,东海之上,出现天灾大海啸,我军主力水师,全军复没有人说,那是大夏皇帝,召唤来的天罚!”
天罚
大海啸——
潜龙军燕帝的脑子里,嗡的一声。
他想起了大夏皇帝楚渊那匪夷所思的崛起,想起了那三里之外一箭诛皇的神迹。
难道真的是天佑大夏?
难道,与大夏为敌,就是与天为敌?
“噗——!”
燕帝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,一口鲜血喷出,随即眼前一黑,直挺挺地昏厥了过去。
大夏,皇宫。
楚渊正懒洋洋地躺在逍遥椅上,听着小德子念着前线传来的捷报。
“陛下,神威侯急报,我军已在北境取得决定性优势。”
“陛下,展提督急报,临海港已尽数在我军掌控之中。”
“恩。”
楚渊打了个哈欠,随口说道:“告诉展照,临海港那边,就按老规矩办,把那些世家大族的武器都给朕收了,有不听话的,直接砍了。”
快点结束吧!
他站起身,朝着后宫走去。
战争什么的,太麻烦了。
还是陪老婆孩子,比较轻松。
他走进甄芙的宫殿,看见她正有些担忧地坐在窗边。
楚渊走过去,从背后轻轻抱住她。
“别怕。”
他柔声说道。
“就是几只烦人的苍蝇而已,很快就解决了。”
北境战场。
燕国五万最精锐的骑兵,已经集结完毕。
他们是燕国的骄傲,是李幕手中最后的王牌。
“将士们!”
一名骑兵将领,高举着战刀,嘶声怒吼。
“对面,就是夏国的杂碎!冲过去,撕碎他们!为了燕国的荣耀!”
“杀——!”
五万骑兵,爆发出震天的呐喊,如同决堤的洪水,朝着那一万五千玄甲军,发起了决死冲锋。
马蹄声,如雷。
烟尘,蔽日。
然而。
就在双方即将接触的那一刹那。
所有燕国骑兵的脸上,那股狂热的自信,瞬间凝固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无尽的恐惧和绝望。
气机!
他们感受到了!
从对面那一万五千名黑色甲士身上,散发出的,是一万五千股货真价实的二流武者的气机!
一万五千名二流武者?!
这怎么可能!
这已经不是军队了!
这是由一万五千个江湖高手组成的怪物!
完了。
这是所有燕国骑兵,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。
下一秒。
玄甲军,动了。
他们组成一个完美的锥子阵型,象一道黑色的流光,狠狠地,撞进了燕国骑兵的数组之中。
没有丝毫的停滞。
就象是烧红的刀子,切进了黄油。
摧枯拉朽!
玄申军所过之处,人仰马翻,血肉横飞。
燕国骑兵引以为傲的冲击力,在玄甲军面前,脆弱得象是一张纸。
一个冲锋。
仅仅一个照面。
数千名燕国骑兵,便被斩落马下,化为肉泥。
这种碾压,带来的恐惧,远比伤亡本身,更加致命。
燕军的士气,瞬间崩溃了。
玄甲军没有停下。
他们凿穿敌阵之后,在秦冷月的指挥下,对准那些溃逃的燕军和后方的督战队,发起了第二次冲杀!
哀豪声,惨叫声,响彻云霄。
帅台之上。
秦冷月冷漠地看着这一切。
她知道,大局已定。
“传令!”
“全军出击!将燕军,彻底击溃!”
城楼上。
李幕亲眼目睹了自己最精锐的骑兵,是如何被屠杀的。
他的脸,白得象纸。
“撤”
他的嘴唇哆着,用尽全身力气,才喊出了这个字。
然而,已经晚了。
夏军的全面总攻,已经开始。
燕军兵败如山倒。
李幕在亲卫的拼死护送下,狼狈地逃回了城中。
他靠在冰冷的城墙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浑身都被冷汗湿透。
他连夜安排布防,写下战报,准备迎接夏军的夜袭。
然而。
他没有等来夏军的攻城。
却等来了一名大夏使者。
那使者,递上了一封信。
李幕颤斗着手,打开了那封信。
“议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