鸣人迷茫地看向卡卡西和宇智波鼬,两人此刻都面无表情。
他只好把头转向纲手。
“我的妈妈……她是什么样的人?”
纲手嘴角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。
她的记忆中的“旋涡玖辛奈”——红头发,性格火爆,爱闯祸,但天赋极高的小丫头。
她看着眼前这个最多六七岁的小鬼,再想想自己记忆里那个刚从忍者学校毕业没多久的女孩,一种荒谬感油然而生。
“一个……挺乖的孩子。”
“哈?”鸣人彻底愣住了,脸上写满了错愕,“这是什么形容啊我说!”
纲手撇了撇嘴,理直气壮地摊开手:“你现在的母亲,才十一岁,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形容。”
“十一岁!?”
鸣人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不够用了,他把最后的希望投向了队伍里的卡卡西。
卡卡西的脑海中,瞬间闪过一个红发女人的身影,她一手叉腰,一手拿着锅铲,嘴里喊着意义不明的口头禅,时不时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暴走,把家里搞得天翻地复。
那是他的师母。
迎着鸣人那充满期盼的眼神,卡卡西沉默了片刻,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“……很温柔的一个人。”
一旁的旗木朔茂眼皮一跳,他敏锐地察觉到,这个人在说出这句话时,视线不自觉地飘向了天花板。
他在撒谎。
“你见过我母亲,对吧!”鸣人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立刻追问。
卡卡西嘴巴张了张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再说下去,谎言就要被戳破了。
“行了。”
纲手不耐烦地打断了这场认亲闹剧,她身体微微前倾,十指交叉撑在桌面上,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。
“现在是谁在当火影。”
“是三代爷爷。”鸣人下意识地回答。
“猿飞老师吗……”纲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语,随即眉头紧锁,“那四代火影呢?还没出现?”
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宇智波鼬的眼帘微垂,挡住了眼底深处的情绪。
卡卡西的呼吸一滞,他缓缓转过头,视线落在了身边那个金发男孩的身上。
鸣人也正看着他,眼神里充满了不解。
卡卡西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沙哑。
“四代火影为了保护村子……”
“已经牺牲了。”
卡卡西的呼吸都停了,他能感觉到身边鸣人投来的视线,那双蔚蓝的眼睛里,装满了纯粹的、毫无杂质的困惑。
他无法回应。
喉咙里象是堵了一团沙子,每一个字都无比沉重。
纲手和旗木朔茂何等人物,瞬间就从这死寂中察觉到了不对劲,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,落在了那个金发小鬼的身上。
就在纲手准备继续追问的刹那。
“纲手大人。”
宇智波鼬平静的声音打破了僵局:“能麻烦您,帮我治疔一下吗?”
他抬起自己的左臂,众人这才发现,他手臂上赫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,鲜血正汩汩流出。
这伤口出现得无声无息,显然是他自己刚刚划开的。
不能再让纲手说下去了。
卡卡西瞬间明白了鼬的意图,心中稍稍松了口气,但看向旗木朔茂那深邃的眼神时,心又提了起来。
“这点小伤……”纲手皱起眉头,对这种打断她话头的行为很是不满,但还是下意识地看向那道伤口。
然后,她愣住了。
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治……疗?
怎么治疔?
她看着自己的双手,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涌上心头,她应该知道的,她非常确定自己是这方面的专家,可具体的知识就象是被一层毛玻璃隔开,看得见轮廓,却摸不着实体。
“用最简单的掌仙术就好。”旗木朔茂的声音适时响起,听似提醒,实则试探。
掌仙术?
纲手眉头锁得更紧了,这个词很熟悉,但怎么用?结什么印?
算了。
她心里烦躁地想着,对着宇智波鼬的手臂,象是赶苍蝇一样不耐烦地挥了一下。
下一秒,诡异的事情发生了。
没有查克拉的绿色辉光,没有温和的治愈过程,宇智波鼬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,就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抹过,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、聚合,皮肤重新变得光洁平滑,连一丝疤痕都没留下。
整个过程,不到一秒。
“哇!好厉害啊我说!”鸣人瞪圆了眼睛,惊叹出声:“鼬大哥,一下子就好了!”
旗木朔茂的瞳孔却骤然一缩。
他死死盯着鼬那完好如初的手臂,他没感知到任何查克拉的流动,那根本不是掌仙术,甚至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医疗忍术。
宇智波鼬收回手臂,活动了一下,随即抬眼看向旗木朔茂,眼神平静无波,却象是在说:这下,您该明白了吧?
旗木朔茂沉默着,没有回应。
仅仅是这样,还不够。
“好了。”
纲手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,刚才那一瞬间的记忆空白让她极度不爽,她强行将那种违和感压下去,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正事上。
她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,目光如刀,重新锁定在卡卡西和宇智波鼬身上。
“现在,继续说你们那边木叶的情报。”
卡卡西的独眼微微眯起,没有作声。
宇智波鼬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仿佛没听见。
“恩?”纲手的音调陡然拔高,办公室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:“你们在违抗我?”
宇智波鼬终于抬起了头,他看着纲手,眼神古井无波,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一丝情绪。
“抱歉,我们不能说。”
来了。
触犯规则。
她的脸上,那股属于人类的烦躁,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。
先是眼神。
那双原本锐利有神的琥珀色眸子,光泽一点点黯淡下去,最后变成了两颗空洞的、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玻璃珠。
紧接着,是表情。
她脸上的肌肉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,所有的线条都消失了,只剩下一张毫无生气的、完美的面具。
旗木朔茂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。
他能感觉到,眼前的这个女人,已经不是纲手了。
或者说,不再是“人”了。
在所有人惊惧的注视下,纲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,嘴角开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弧度,一点点地、一点点地向上咧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