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卡卡西的问题，鸣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又一次占领了高地。
他从地上利索地爬起来，拍了拍屁股上的灰，小脸绷得紧紧的，仿佛刚才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不是他。
他学着卡卡西的样子，单手插兜，另一只手煞有介事地竖起一根手指。
“听好了，我的规则是。”
卡卡西和宇智波鼬的视线，瞬间锁定在他身上。
鸣人清了清嗓子，刻意压低了声音，模仿着某种神秘的腔调。
【你是医护人员，请遵守以下的规则】
【一，白天你可以任意活动，夜晚你必须要在办公室休息，不能走出房门。】
【二，你可以命令病人，前提是他穿着病号服。】
说完，他的目光在卡卡西和宇智波鼬身上那两件宽大的病号服上，来回扫视，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，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。
“……”
空气再次安静。
宇智波鼬的眼角，难以察觉地跳了一下。
卡卡西那只露出来的眼睛，弯成了一道无奈又好笑的月牙，他甚至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，象是在头疼。
这个小鬼，给了他一点阳光，他还真就璨烂起来了。
“咳咳！”鸣人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，但气势不能输，连忙说出下面两条。
【三，不要回应鬼怪，否则他们会来到你的面前。】
【四，院长的命令是绝对的，绝对不要违抗，当然你要是遇到困难，也可以向她求助。】
卡卡西心中一动：“你的规则只有四条？”
“对啊。”鸣人点点头，随即又有些不服气地补充道:“四条怎么了？我可是‘医护人员’！”
“进入深海的身份不同，拥有的规则就不同。”
他得意洋洋地一叉腰：“我现在命令你们，两个‘病人’，不准再欺负本大爷！”
“……”
卡卡西彻底没话说了，他觉得跟现在的鸣人讲道理，纯属浪费时间。
宇智波鼬则完全无视了鸣人的“命令”，他那双转动着三颗勾玉的写轮眼。
“规则有冲突。”宇智波鼬突然开口。
“什么？”鸣人一愣。
卡卡西点点头，那只露出的眼睛里满是凝重。
“你的规则，是夜晚必须待在‘办公室’里，不能出门。”
“对啊，有问题吗？”鸣人下意识地反问。
“问题在于我们的规则。”卡卡西的声音压得很低：“我们的规则第二条是：你晚上可以活动，但不要被医护人员发现。”
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鸣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，他眨了眨眼，似乎在努力消化这句话里的信息。
夜晚是病人的活动时间。
夜晚是医护人员的禁闭时间。
而病人活动的前提，是不能被医护人员发现。
“这……这算什么啊我说！”鸣人终于反应过来，急得蹦了起来：“那我要是晚上不小心看见你们了怎么办？我要抓你们吗？还是假装没看见？你们被我发现了会怎么样？！”
“这正是最麻烦的地方。”卡卡西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：“规则只说了‘不要被发现’，却没有说被发现之后的后果，但这种东西，我们最好不要亲身去尝试。”
他看着鸣人那张写满“怎么办”的脸，叹了口气。
明明鸣人知道的是最多的。
“鸣人，听好，我们‘病人’的规则，和你的差别很大。”
卡卡西竖起一根手指。
“第一，白天你可以在外面乱跑的时候，我们只能待在各自的病房里，除非得到你，也就是‘医护人员’的允许。”
鸣人顿时有些得意起来。
“第二，就是刚才说的，夜晚我们不仅要躲避别的东西，还得躲着你。”
“第三，和你的规则一样，不要回应鬼怪。”
卡卡西说到这里，话音顿了顿，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。
“第四，我们要每天按时吃药，否则，会变成‘真正的病人’。”
“真正的……病人？”鸣人重复了一遍，金色的头发下，那双湛蓝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。他
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卡卡西和宇智波鼬，象是在查找他们身上哪里不对劲。
半晌，他试探着问出一句话。
“你们有病？”
“……”
一句话，让走廊里刚刚升起的凝重气氛瞬间崩塌。
宇智波鼬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，眉梢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吗，卡卡西更是直接，那只弯成月牙的眼睛都僵住了，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。
他抬手按住额头，感觉自己从进入这个鬼地方开始，头疼的次数比过去一年都多。
“进来之前没有。”卡卡西有气无力地解释，“进来之后，就有了。”
“哦——”鸣人恍然大悟，重重地点了点头，脸上露出一副“原来如此，我懂了”的专业表情。
卡卡西深吸一口气，决定无视鸣人的插科打诨，继续同步关键信息：“还有，我们的第五条规则，和你的第四条是一样的。”
他竖起第五根手指，声音压得极低：“院长的命令是绝对的，绝对不要违抗。”
“哼哼。”听到这里，鸣人刚刚被规则冲突打击下去的气焰又冒了出来，他双手叉腰，得意地挺起小胸膛：“规则是死的，人是活的嘛我说！”
他伸出手指，在卡卡西和鼬面前晃了晃：“就比如第三条，什么不要回应鬼怪，那是说给你们这种普通‘病人’听的！本大爷可是职业者！”
说到这，他咧嘴一笑，露出满口白牙，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口：“我要是把那些东西引过来了，直接一拳揍飞不就好了！”
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，仿佛刚才蹲在地上发抖的人是别人的幻觉。
然而，这份得意没持续三秒。
“不过……”鸣人的气势又弱了下去，他苦恼地挠了挠头，“第一条规则就没办法了，晚上我必须待在办公室里，不能出门，确实帮不了你们。”
他说着，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同情和鼓励，他走到两人面前，学着大人的样子，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卡卡西的大腿。
身高是硬伤啊！！
“所以，晚上的安全问题，就靠你们自己了！要加油哦！”
卡卡西：“……”
他眼罩下的那只眼睛，恐怕已经翻到了天上去。
“是，是。”卡卡西棒读般地回应，语气里透着一股被彻底打败的敷衍，“知道了，鸣人小队长。”
“哇哈哈哈！！”
鸣人完全没听出那点微弱的讽刺，叉着腰仰天大笑，仿佛已经成了三人小队里说一不二的领袖。
笑声在空旷死寂的走廊里回荡，显得格外突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