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迫使自己冷静,现在不是纠结过去的时候,找到鸣人才是第一要务。
目光从虚空中收回,卡卡西这才开始真正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。
这里似乎是一个大通铺式的病房,除了他之外,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五个病人,一个个面色蜡黄,不是断了骼膊就是少了腿,空气中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,浓烈得令人作呕。
两名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女人在病床间穿梭,动作麻利,甚至有些粗暴。
其中一个给旁边的断腿大叔换药,疼得那大叔龇牙咧嘴,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伤员太多,绷带都快不够用了。
没有丝毫的人情味,仿佛在处理一堆没有知觉的零件。
卡卡西的视线最终落回床头柜。
那两颗白色的药片静静躺在纸杯里,旁边是一杯半满的凉水。
【你要每天按时吃药,否则你会变成真正的病人。】
规则四的内容在脑中回响。
卡卡西的眉头拧了起来,作为一名精英忍者,他受过的第一条训练就是警剔任何来路不明的食物和药品,可现在,身体传来的阵阵虚弱感却在提醒他,他目前的状况很糟。
更重要的是,“真正的病人”这几个字,让他嗅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。
他拿起药片,放在鼻尖嗅了嗅,没有任何特殊气味,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,也看不出任何端倪。
这无疑是一场赌博。
他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眼神空洞,嘴角流着口水,呆呆望着天花板的“病人”,心里有了决断。
总比变成那副样子强。
卡卡西尤豫了一下,还是将药放入口中。
药片入喉,一股奇异的暖流瞬间从胃部扩散至四肢百骸。
之前那股让他头晕目眩的虚弱感,竟在短短几个呼吸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就连原本有些凝滞的查克拉都开始重新顺畅地流动起来。
这药……效果好得有些诡异。
身体恢复了掌控,卡卡西没有轻举妄动,而是靠在床头,装作虚弱的样子,耳朵却竖了起来,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。
“唉,疼死我了……要是那时候队里有个会医疗忍术的就好了,也不至于被炸掉一条腿。”邻床那个刚换完药的断腿大叔唉声叹气。
他的话立刻引来了另一张床上一个缠满绷带的男人的嗤笑。
“做什么白日梦?医疗忍者?那是什么玩意儿?”那人声音沙哑:“我只听说纲手大人提过一嘴,想创建什么医疗部队,专门培养会治疔的忍者,结果呢?被高层的大人们骂了个狗血淋头,说战争时期哪有闲工夫搞这些没用的东西。”
“就是,有那查克拉,多学一个杀敌的忍术不好吗?”
纲手大人……
创建医疗部队……
被高层驳回……
几个零碎的词语钻入卡卡西的耳朵,却象是一道惊雷在他脑中轰然炸响!
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。
忍界医疗体系的创建和完善,正是在第二次忍界大战之后,由纲手大人一手推动的!而真正让医疗忍者在战场上大放异彩,成为不可或缺一部分的,正是他亲身参与过的第三次忍界大战!
那么,在一个“医疗忍者”还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构想的时代……
卡卡西的心脏猛地一沉,一个荒谬到让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念头浮现出来。
这里,是第二次忍界大战时期?!
身体恢复了掌控,卡卡西没有轻举妄动,而是靠在床头,装作虚弱的样子,耳朵却竖了起来,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,他必须尽快搞清楚这里的状况,然后找到鸣人。
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还在病床间穿梭的护士,她正低头整理着托盘里的工具,金属器械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就是她了。
卡卡西深吸一口气,掀开薄被下了床,他刻意放缓了动作,脚步虚浮,装出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,朝着那名护士走了过去。
就在他靠近对方,准备开口询问的刹那,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脚底蹿上脊梁。
不对劲。
这个护士身上闻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,动作虽然麻利,却带着一种提线木偶般的僵硬和重复感。
卡卡西的左眼下意识地一凝,三枚勾玉缓缓旋转。
眼前的世界瞬间被剥离了表象,原本还算正常的护士,在写轮眼的洞察下,身形竟变得如同水波般晃荡起来,半边身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,可以清淅地看到她身后的墙壁和床铺。
她的脸也模糊成了一片,五官象是被人用橡皮擦胡乱抹去,只留下一团混沌的轮廓。
【不要回应鬼怪,否则他们会来到你的面前。】
规则三的内容在脑中炸响。
几乎就在卡卡西看穿她本质的同一时间,那“护士”整理工具的动作猛地一顿。
她缓缓地,极其僵硬地扭过头。
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正对着卡卡西,一个空洞、冰冷,不属于人类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。
“你能……看见我?”
话音未落,她那半透明的身体开始剧烈扭曲,模糊的五官处裂开一道漆黑的口子,仿佛一张狞笑的大嘴,身体轮廓也开始不规则地膨胀、拉长,散发出浓郁得化不开的恶意。
危险!
卡卡西心头警铃大作,他毫不尤豫,瞬间收回了写轮眼。
眼前的恐怖异象消失了,那个护士又变回了原先那个面无表情的普通女人,只是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某种期待。
卡卡西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,甚至连心跳都没有乱了半分,他目不斜视,维持着原先的步调,一步踏出。
没有碰撞。
他的身体径直从那护士的身上穿了过去。
一股如坠冰窟的阴冷感瞬间包裹了全身,又在眨眼间消失不见。
卡卡西脚步不停,仿佛只是路过,一直走到病房的角落才停下,靠着墙壁,继续扮演着那个虚弱的伤员。
他低着头,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病号服。
原来这就是“鬼怪”,而写轮眼,会成为暴露自己的信标。
但不使用写轮眼,根本无法分辨出他们。
就在这时,旁边病床上载来了两个伤员压低声音的交谈。
“听说了吗?这次突袭战我们损失惨重,连木叶白牙大人都负伤了,现在也在这家医院里。”
“什么?白牙大人也受伤了?不可能吧!那可是……”
后面的话,卡卡西已经听不见了。
他的整个世界,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木叶白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