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郭博父子和柳万金的带领下,袁弘跟着他们来到了大夏京城。
马车没有进城,而是直接驶向了京郊。
远远的,袁弘就看到了一片占地极广的建筑群。
青砖黛瓦,算不上奢华,但胜在规整大气。
建筑群的后面,则是一望无际的田野,被整整齐齐地分割成了无数个方块。
“这里,便是农学院了。”
柳万金的声音里,带着几分自豪。
袁弘掀开车帘,看着眼前的景象,没有说话,但那紧锁的眉头,却是舒展了几分。
没有金碧辉煌,没有亭台楼阁。
很好。
这说明,朝廷的钱,没有花在那些虚头巴脑的面子工程上。
马车停稳,工部尚书孙志,已经带着几个人,在门口等侯了。
孙志的脸色,依旧是那副蜡黄中带着点灰败的样子,但精神头,却比之前好了不少。
“袁老先,久仰名!本官孙志,在此恭候多时了!”
孙志的态度,很是躬敬。
袁弘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,算是回礼。
柳万金将袁弘安顿在一处极为雅致的院落里之后,便笑着说要带他去认识一下将来的“同僚”。
袁弘本想拒绝,但转念一想,正好可以借此机会,看看这所谓的“学院”,到底是个什么章程。
于是,他便跟着柳万金,来到了学院的议事厅。
厅内,已经坐了好几个人。
一个,是满身木屑,手指甲缝里还带着黑泥的干瘦老头。
柳万金介绍道:“这位,是工科院的院长,墨班。”
“天下机关术,无出其右者。”
墨班只是冲着袁弘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黄牙,就算是打过招呼了。
另一个,是个仙风道骨,但眼神里却带着几分市侩的老道士。
“这位,是化学院的院长,丹阳子道长。”
“陛下亲封的护国真。”
丹阳子捻着胡须,冲袁弘点了点头,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。
还有一个,是个气质温婉,但手上却缠着厚厚纱布的中年美妇。
“这位,是医学院的院长,扁素问。”
“—手金针渡厄之术,可活死人,肉白骨。”
扁素问对着袁弘,温和一笑。
袁弘看着这几个人,心里有些犯嘀咕。
这都什么跟什么?
工匠?道士?大夫?
这就是大夏朝廷所谓的“学院院长”?
个当官的都没有?
柳万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,笑道:“袁老先生,我们这几大学院,都是陛下特设的。”
“院长,凭的都不是出身,不是官职,而是实打实的本事。”
“陛下说了,能者居之!”
接下来的几天,袁弘便在农学院里住了下来。
他没有急着去摆弄那些试验田,而是悄悄地在各个学院里转悠。
他看到,工科院里,墨班正带着一群年轻人,热火朝天地研究着一种能自动播种的机巧作物。
他看到,化学院里,丹阳子正对着一堆瓶瓶罐罐,念念有词,试图从石头里炼出“金子”。
他看到,医学院里,扁素问正手柄手地教导学生,如何识别人体的穴位。
他还偷偷拉住一个农学院的学生,旁敲侧击地打听。
那学生一说起他们的皇帝陛下,眼睛里就放光。
“我们陛下,那可是天上的神仙下凡!”
“陛下说了,种地,和读书一样,都是大学问!“
“谁要是能种出亩产千斤的粮食,陛下就亲手给他封侯!“
袁弘听着这些话,心中的那座冰山,正在一点一点地融化。
他发现,柳万金,没有骗他。
这里,没有官场的勾心斗角,没有朝堂的尔虞我诈。
有的,只是一群和他一样,对自己所钻研的领域,爱得深沉的“痴人”。
这里,是他们的乐土。
终于,在一个清晨,袁弘走进了那片属于他的,广阔的试验田。
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空气中,满是泥土的芬芳。
他拿起锄头,脸上,露出了久违的,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随后,他写了一封信,派人星夜兼程,送回了郁州。
信上,只有一句话。
“袁氏子孙,迁往京城!”
后宫,景仁宫。
楚渊正小心翼翼地,给甄芙的肚子上,涂抹着一种特制的香膏。
甄芙已经显怀了,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,看得楚渊心里暖洋洋的。
唉。
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舒服啊。
打打杀杀的,有什么意思?
楚渊一边涂抹,一边在心里叹气。
最近,前线的战事,陷入了僵持。
北境,秦雄虽然顶住了草原汗国的猛攻,但镇北军的消耗,也是个天文数字。
国库里的银子,哗啦啦地往外流,看得户部尚书赵程,天天以泪洗面。
东海那边,展照已经带着潜龙军,在燕国的临海港站稳了脚跟,燕国水师也彻底放弃了抵抗,摆出了一副“你来吧,我躺平了”的架势。
大夏水师的战斗力,经过这连番的大战,也确实是脱胎换骨,已经不输给吴国那种老牌的海上强国了。
可问题是,燕国,它就是不投降啊!
这帮人,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。
打又打不过,就硬挺着。
最奇怪的是,每次他派出使者让议和,燕国那边就和回光返照一样,又燃起来了。
楚渊实在不懂他们的脑子里在想什么。
事实上,每天,都有无数的伤亡奏报,雪片一样地飞进内阁。
楚渊看着那些数字,都觉得头疼。
死这么多人,多不好。
而且,最关键的是!
这仗打得,国运值虽然没怎么涨,但也他妈没掉啊!
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着,什么时候是个头?
朕的飞升大业,又要被眈误了!
楚渊觉得,自己的生活,实在是太无聊了。
每天,不是在养心殿听那帮老头子吵架,就是在后宫陪老婆们打麻将。
两点一线,枯燥乏味。
不行!
必须得找点乐子!
找点能败坏国运的乐子!
就在这时,小德子走了进来。
“陛下,武举的时辰,快到了。”
楚渊眼睛一亮。
对啊!
武举!
差点把这事给忘了!
他当初力排众议,非要搞这个武举,不就是为了花钱买罪受,败坏国运吗?
听说,这武举的告示贴出去之后,应者寥寥。
江湖上那些所谓的大侠,都把朝廷的招揽,当成了一个笑话。
嘿嘿!
太好了!
朕就是要这个效果!
“走!摆驾!”
楚渊站起身,大手一挥。
“把贵妃们都叫上,陪朕一起去看热闹!”
京城,西郊,皇家校场。
这里,已经被改造成了武举的考场。
巨大的擂台,拔地而起,四周旌旗招展,威武不凡。
楚渊带着柳依依、甄芙、赵婉、孙茹等一众妃嫔,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现场。
他高坐在专门搭建的观礼台上,看着底下稀稀拉拉的几百个“考生”,差点没笑出声。
就这点人?
还不够禁军塞牙缝的呢!
大部分人,看起来都是些歪瓜裂枣,獐头鼠目,一看就是混不下去的江湖混子,想来碰碰运气的。
只有寥寥几人,看起来还有点高手的样子。
完美!
这武举,办得真是太失败了!
朕心甚慰啊!
楚渊觉得,这还不够。
必须再加一把火,让这武举,显得更加的荒唐,更加的离谱!
他清了清嗓子,对着身旁的德说道:“传朕旨意!”
“此次武举,不问出身,不问过往!”
“更——不分男女!”
“只要是我大夏子民,有本事的,都可以上台一试!”
“哗”
此言一出,全场哗然!
不分男女?
女人也能参加武举?
这——这是闻所未闻啊!
自古以来,女人都是相夫教子,抛头露面都是大忌,更别说上擂台打打杀杀了!
这皇帝,不是疯了吧?
台下的考生们,议论纷纷,看楚渊的眼神,都象是在看一个傻子。
内阁的几位大臣,也是面面相觑,一脸的苦涩。
完了,陛下又开始胡闹了。
然而,楚渊身边的孙茹,听到这话,那双海蓝色的眸子里,却是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异彩!
“陛下!您真是太伟大了!”
孙茹激动地抓着楚渊的骼膊,满脸都是崇拜。
“我们吴国,就从没有过这样的规矩!子,就只能待在深闺,绣花弹琴!”
“只有您!只有您这样的英雄,才有如此开阔的胸襟!才敢打破这世俗的偏见!“
孙茹越说越兴奋。
“陛下!我也要参加!”
楚渊:“—”
我靠!你来凑什么热闹!
楚渊干咳两声:“爱妃,”是贵人,身份尊贵,就不要跟他们掺和了。”
他可不想自己死婆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。
孙茹虽然有些失望,但对楚渊的崇拜,却是又上了一个台阶。
柳依依和赵婉,看着孙茹那副激动的样子,对视一眼,心中是感慨万千。
陛下俱举,看似荒唐,实则,或许又有什么深意吧?
比如—是为了收拢天下女子的心?
就在全丫都因为楚渊这道离谱的旨意,而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时。
远处,一座酒楼的顶亚。
一个身穿淡黄色世裙,面带轻纱的女子,正静静地韵着。
女子缓缓抬起手,拿起来一个千里镜,上面隐隐能看到一行小字。
【夏国工科院出品】
她看着校场上,那个被万众瞩目,言行举止却处处透着一股“离经叛道”气息的年轻皇帝。
她缓缓调解千里镜的焦距,远处的景象瞬间变得清淅了起来。
她能清楚地看到,楚渊脸上那副懒洋洋的,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表仙。
咨能看到,他身边那些巧笑嫣然,各有千秋的绝色妃嫔。
女子的嘴角,微微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。
她身旁,个死者躬身球道:“姐,俱,便是夏皇帝,楚渊。”
“手段狠辣,喜怒无常,却又贪图享乐,沉迷美色。“
“热们欧阳家,想要在大夏,俱人,是绕不过去的坎。”
女子,正是从燕国,举家冤来的欧阳家之女,欧阳蓉。
她听着死者的话,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她的目光,竖终没有离开那个坐在事椅上的年轻男人。
“不。”
她的声音,清脆如黄鹂。
“他不是坎。”
“他,是热未来的夫君。”
死者闻言,浑身一震,猛地抬起头,脸上满是不可思议。
欧阳蓉却没有再看他,只是痴痴地望着远方。
这个男人,在燕国人的心中,是一个凶戾狠毒的暴君。
但是,亲眼看到楚渊之后,欧阳荣并不这么认为。
她觉得,楚渊对自己而言,有一种球不清,道不明的——吸引。
或许,这就是美人当配英雄吧。
她欧阳蓉,自信不输给这世间任何女子。
咨只有楚渊这样的男人,才配得上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