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渊的脑子出现了大量的游泳知识自由泳、蛙泳、蝶泳、仰泳——各种姿势,应有尽有。
甚至还有什么武装渡、水中闭气、水下格斗的技巧。
楚渊来了兴致。
他很想立刻就找个地方试试。
可这皇宫里,最大的也就是御花园那个小池塘,显然不能让他尽兴啊。
“小德子!”
“奴才在!”
“传朕旨意。”
楚渊躺在【逍遥椅】上,懒洋洋地说道,“在后花园里,给朕挖一条内河!”
小德子一愣。
“内——内河?”
“对,内河。
楚渊想了想,补充道,“要大,要深,要长!能从养心殿一直连到朕的寝宫!”
“这陛下,这工程浩大—”
“钱不是问题!”
楚渊大手一挥,土豪气十足。
“把国库里那些用不上的金砖银锭都给朕拿出来,铺在河底!”
“朕要在金子和银子上面游泳!”
“这—”
小德子腿一软,差点跪了。
用金银铺河底?
陛下,您这是要疯啊!
但楚渊可不管这些,他现在就想体验一下在钱堆里游泳的快乐。
“快去办!办不好,朕拿你是问!”
小德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。
很快,夏帝要在皇宫内修建一条“黄金水道”的消息,不胫而走。
史官们含着泪,在史书上记下了这一笔。
“帝富有四海,不好声色,不好犬马,唯好土木。”
“斥巨资,以金银为底,建内河于宫中,奢靡无度,亘古未有。”
然而,这则消息传到民间,却变了味。
“听说了吗?陛下要用金子铺河!”
“我的天!咱们陛下也太有钱了吧!”
“那可不!你没看【御制典藏】都卖到海外去了吗?”
“听说那些番邦贵族,为了一把逍遥椅,都快打破头了!”
“跟着这样的陛下,有奔头啊!”
一时间,大夏皇帝“富可敌国”的形象,更加深入人心。
【御制典藏】系列家具的销量,再度暴涨。
无数商人挤破了头,想要拿到工部的订单。
海外,西巴岛。
雍王楚休,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。
他的脸色,比锅底还黑。
“你说什么?锦衣卫————出动了?!”
他一把抓住前来报信的心腹,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“是———是的王爷!展照那个酷吏,带着大批锦衣卫,已经抵达江南沿海!”
“他们——他们难道是冲着我们来的?”
楚休的声音都在发颤。
他想起了当年被锦衣卫支配的恐惧。
如今,他故技重施,煽动民怨,本以为能让楚渊投鼠忌器。
没想到,楚渊这个侄儿,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狠!
直接派锦衣卫来镇压?
这是要大开杀戒啊!
“完了—全完了—”
楚休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,面如死灰。
他仿佛已经看到,自己的那些手下,在锦衣卫的绣春刀下,人头滚滚。
江南,港口。
展照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,眉头紧锁。
他身旁,是锦衣卫江南道的指挥使,齐一川。
“展大人,”
齐一川说道,“出发前,陛下有口谕。”
“说。”
展照言简意咳。
“陛下说,妥善处理,对无辜的百姓不可妄动刀兵。”
展照的脑子,嗡的一声。
“啥?”
他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不让动刀兵,那还怎么处理?
他展照会的,就是用雷霆手段,把所有敢闹事的人,全都砍了!
按照他的理解,人杀光了,自然就不乱了。
不让杀人,还想平事?
展照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。
他一介武夫,这辈子除了杀人就是审案,哪里懂什么安抚民心?
“不行,这事我处理不了。”
展照当机立断,立刻提笔,写了一封信,八百里加急,飞鸽传书送往京城,“请首辅大人,示下!”
内阁。
柳万金看着展照的求援信,陷入了沉思。
陛下的口谕,他也觉得高深莫测。
“妥善处理—不可妄动刀兵—”
这其中,必有深意!
但他自己,也有些吃不准。
想了想,他备上厚礼,再次敲开了前丞相王忠的府门。
“王公,此事,您怎么看?”
王忠放下手中的茶杯,看完了信,只是呵呵一笑。
“柳首辅,你觉得,这些所谓的民怨,根源是什么?”
柳万金想了想,答道:“是雍王在背后煽动,说朝廷严查走私,断了渔民的生路。”
“没错。”
王忠点了点头,“那你说,以杀止怨,如何?
“乃是下下之策,只会激起更大的民愤。”
柳万金立刻摇头。
“那陛下让展照妥善处理,用意何在?”
王忠循循善诱。
柳万金的眼睛,瞬间亮了!
他懂了!
“孺子可教。”
王忠满意地授了授胡须,“杀人,谁都会。”
“但那只是莽夫所为。”
“真正的帝王,是要将一场危机,化为一场机遇!”
“百姓怨恨的,不是朝廷,而是贫穷!”
“只要让他们有钱赚,有饭吃,所谓的民怨,自然烟消云散!”
柳万金如醍醐灌顶,对着王忠深深一拜。
“多谢王公指点!”
他立刻回到内阁,提笔给展照回了一封信。
信中,他将王忠的点拨,结合自己的理解,详细阐述了一遍。
内核思想只有一个:振兴经济,是解决民怨的上策!
展照拿着柳万金的回信,看了半天。
脸上的表情,比之前还要困惑。
“振兴经济?怎么振兴?”
他看着信上那些“发展渔业”、“开拓商路”、“创造就业”的词,一个头两个大。
这些字,他都认识。
但连在一起,他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。
不让他杀人,让他去做生意?
这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!
就在展照抓耳挠腮,准备再写一封信去问个明白的时候。
一名锦衣卫,领着一个年轻人,走进了他的营帐,“展大人,奉首辅大人之命,新科状元姜超,前来协助您处理江南事宜。”
展照抬眼一看,正是那个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年轻状元。
“姜状元。”
展照点了点头,直接把柳万金的信递了过去。
“首辅大人的意思,本官—愚钝,看不明白,你给本官解释解释。”
姜超接过信,一目十行地看完,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。
他不得不佩服,柳首辅和王丞相,对圣意的揣摩,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。
“展大人,下官明白了。”
姜超放下信,自信满满地说道:“首辅大人的意思很简单。”
“既然百姓怨恨我们断了他们的生路,那我们就给他们一条更大的生路!”
“哦?
展照来了兴趣,“怎么说?”
“展大人,您可知陛下为何要造宝船?”
“不是为了扬我国威吗?”
“是,但也不全是。”
姜超笑道,“宝船坚固巨大,可抵御风浪,火炮犀利,可震宵小。”
“我们为何不能,将它改造成渔船呢?”
“渔船?!”
展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用造价百万两的宝船,去去打渔?!
这状元郎的脑子,是不是也被驴踢了?
“没错!”
姜超激动地说道,“就用宝船去打渔!”
“我们可以由朝廷出面,组织沿海的渔民和商人,一同出海!”
“我们有最大的船,最强的护卫,可以去到最深的海域,捕捞最珍贵的海产!”
“那些渔民和商人,只需要跟着我们出海就行,我们不收他们税,只收一张船票钱!”
“如此一来,他们的风险没了,收益却大大增加!所谓的民怨,还会有吗?”
展照听得目定口呆。
他虽然不懂经济,但他听明白了。
这法子好象真的可行啊!
“干了!”
展照一拍桌子,当机立断!
在姜超的亲自组织下,三天后,江南港口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“实地出海捕捞演示”。
第一艘改造完成的“巨无霸渔船”,在无数商人、渔民震惊的目光中,缓缓驶出港口。
展照亲自带队,锦衣卫护航。
那些被煽动起来闹事的商会领头人,全都被“请”上了船。
他们战战兢兢地看着这艘如同海上巨兽般的渔船,感受着它在海浪中无与伦比的平稳。
然后,他们看到了让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。
巨大的渔网撒下,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,当渔网被缓缓拉起时,里面全是活蹦乱跳,堆积如山的海鱼!
其中不乏许多他们从未见过的深海大鱼!
价值千金!
所有人都疯了!
当渔船满载而归,停靠在码头时,姜超走上了高台。
他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,将朝廷的优惠政策,将未来的美好蓝图,清淅地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。
效果是爆炸性的。
“我—我买!我第一个报名!”
江南最大的海商,当场就拍出了一万两银票,预定了下次出海的“船票”。
有人带头,其他人立刻蜂拥而上。
“我也要!”
“给我留个位置!
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民怨风波,就这样,被一场疯狂的抢购潮,给彻底化解了。
甚至,还催生了一个全新的,由朝廷主导的,更加庞大,更加赚钱的海洋产业。
夜。
姜超站在窗前,看着远处港口灯火通明,一片繁忙的景象,心潮澎湃。
他铺开纸笔,在自己的《下江南实录》上,郑重地写下了一段话。
“癸卯年,冬。”
“上意高远,以退为进,令展照持重,暗伏杀机。”
“臣初不解,后得柳相点拨,方知圣心如渊。”
“帝王之术,不在刀兵,而在经纬。”
“以一场民怨,开万世海疆之基业。”
“化危机为坦途,点石以成金。”
“陛下之智,神鬼莫测,臣,五体投地,叹为观止。”
“今夜观港口盛景,方知何为大夏,何为盛世。”
“此生能为陛下臣,幸甚至哉!”
写完,他放下笔,遥望京城的方向,深深一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