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明殿。
陈磊迈过镶玉大门。
“大人!”
声音从左右夹来。
扑通一下两个仙吏齐声跪拜朝礼。
“仙童请起!我初来乍到不识路貌,还请仙童带路,引我去见张天师。”
一时间,陈磊还有些不习惯地位的跃迁,连忙搀扶而起。
那仙吏战兢兢起身,一边引路,一边躬敬道:“仙童之名小人当不得!小的叫左郎,这个是右郎,我等是奉了天师之命,特来服侍老爷也。”
陈磊点点头
穿过一条玉顶长廊,大殿变得开阔起来。
中堂镂空,有玉阶直上,可见上下共有五层,时有仙吏急冲冲而过,见了陈磊先是一愣,转即在左右侍郎介绍下,躬敬朝礼,道了声“陈大人!”便又匆匆而去。
“大人!这一层乃是御前司,各方大人欲要面圣,便要先行来此通报。”
左郎一边介绍,一边领着陈磊步上玉阶。
到了二层,只听四面廊房隐隐有粗犷声音传出。
不等陈磊开口问询,左郎便介绍道:“这层乃是武司,巡常三界降妖、平乱、仙兵仙将调遣就在此间。”
到了三层,侍郎没有再领路向上,而是引着陈磊往廊下最里间走去。
“大人!此处便是文司,文书、诏命、文臣调派就属此了。大人初登仙位,便是先来此处入录。”
径直到了一间恢宏门庭下,左郎上前与门侍报道:“新晋三界巡察使到,劳烦通报!”
“等着!”
那门吏看了看后面的光头,外加一身朴素灰袍,慢悠悠往里面去。
左郎有些尴尬道:“大人!里面那位大人可是正三品,故而就连这些门吏也”
“也什么?”
“也觉得高大小人一等。”左右侍郎吞吞吐吐道。
陈磊点头不语。
过了一会,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怒斥:“你这厮,真乃有眼无珠,见了那陈大人来了,不速来报,尚在这慢慢荡悠,怎地?你还要请赏呐?”
很快,里面闯出一人,一边慌忙整衣敛容,一边远远就拱手笑来:“陈大人!有失远迎!这厮乃是一眼盲之辈,还望勿怪勿怪!”
来人不是那文曲星君,还是孰人?
到了近前,又是一声呵斥:“还不拜见陈大人?怎地?还要我请你么?”
方才那个门吏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人,忽喇一下叩头就拜:“小人有眼无珠,不知是大人驾临,小人该死!该死!”
说着就噼里啪啦扇着自己嘴子。
文曲星君脸色一凝,一脚将他撂倒:“没用的东西!孰人怠慢不得汝不知晓么?”看向陈磊之时立马又恢复笑脸,作出请的手势:“陈兄!请!”
陈磊点头笑了笑,一言不发跟在后面。
走出许远,身后那噼啪声仍清淅入耳。
而身后左右侍郎,已不知何时挺起了腰杆。
文曲星君请陈磊到玉案落座,又命侍从奉来仙茶。
“陈兄呵!此茶名曰‘武夷仙’乃是武夷山上一株万年老茶树,只取茶尖两叶,玉女采时须等其吸收东出第一抹阳气,便就立即摘下,方为上品,若吸收了第二道,便就次品哩!”
“泡之时还有讲究,要用那瑶池玉液,须是日出之前一刻,迟了一息,吸收了阳气,便就不美矣!”
“陈兄请使饮之!”
陈磊端起面前冒着仙气玉杯,轻轻抿了一口。
入口柔顺,灵气霎时灌满口腔,顺喉而落,顿时暖洋洋的,体内躁动灵气一时间便安静了下来。
“好茶!果是好茶!若非天上饮,人间能得几回闻?”
陈磊点头感慨道。
“哈哈哈!”
文曲星君开怀大笑:“来人!取一盅今春产的武夷仙来。”
很快,仙吏端着玉盘,捧着一个三寸见方的玉盅,摆于案上。
文曲星君指定那盅:“即是陈兄喜欢,我送你一盅武夷仙,常时也可自饮、接待也!”
陈磊拱手谢过,即命左右侍郎收下。
闲叙一会,该走流程还是要走。
文曲星君命人取来录本,翻到正五品一页,又览到下方从五品之属,将陈磊姓名、籍贯、所授官职一一入录。
“陈兄今时只是入了仙官名册,向后还需到方丈仙山东华大帝君处入仙箓,通名三界也。”文曲星君不忘叮嘱道。
“谢教!谢教!”
陈磊拱手谢过。
他没曾想这上天当官还这般复杂,原以为入仙箓只需在天庭就能办好,没想还要跑海外三岛一趟。
也罢!届时正好拜会一番福禄寿三仙。
茶过三道,陈磊请辞离去。
文曲星君亲自送出门前。
临了,那门吏恭候在门廊下,恭躬敬敬道:“送陈大人!”
陈磊默然。
瞥了一眼那门吏,只见其脸上扇得肿胀发红。
陈磊瞥了一眼,站立门庭下笑脸盈盈的文曲星君,暗暗摇了摇头,暗中度上仙气,拍了拍门吏肩膀。
那门吏猛然抬头,他吃惊的脸上,红肿肉眼可见消了下去。
在他震惊目光中,陈磊背手向后,潇洒离去。
身后两名仙吏抬头挺胸快步跟上。
直到三道身影消失在玉阶之上。
文曲星君督了一眼那个门吏:“你做的不错!”
“那厮这般狗眼看人,却是该死了!老爷何必为其度气疗伤?”
左侍郎端着玉盅跟在身后,小心翼翼问道。
陈磊摇头轻笑:“你等即知须带我入录,他一门吏乃是迎客门户,又怎会不知?”
登了几阶,见侍从愣在原地。
他没有解释什么,唤道:“带路罢!”
到了第四层,一间刻着‘张’字门庭。
不等左右侍从开口,那门吏朝礼道:“小人见过陈大人,我家老爷已恭候多时!”
进了里间,张天师敛衣迎上前,问那门吏:“那泼猴可曾跟来?”
“不曾!”
“那便好!”张天师点头,请到玉案上座,即命人奉茶,笑道:
“小友可教老夫好等呀!”
陈磊致歉道:“是小可的不是,逢久未见悟空,闲叙一话,又于星君处入录饮茶,一时忘了时辰,张老见谅!见谅!”
张天师也未在意,看向左吏手中玉盅:“哦!那厮竟将武夷仙也赠你了?”
“这茶他可宝贝得紧哩!往常教其拿一盅来饮,象是要他老命一般。我们四人还时常笑他,即是如此宝贝,不妨抱到塌上同睡。哈哈哈!”
张天师抚须大笑。
陈磊也是识趣之人,加之又有张天师提携之恩在前,遂就大手一挥:“即是张老喜爱,小可不妨转赠与张老。”
“不可!不可!”
张天师摆手。
“老夫再怎没皮没脸,怎好夺人之爱?”
“取一匙,一匙便好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