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上道祖来了!
玉帝闻听奏报,急同西天佛祖领文武仙卿出门相迎。
两厢客套朝礼,即请入玉案下首位落座。
玉帝请老君看毕,朝下道:“此人何时何地生人,几经几代,却就能窥破天机?”
“陛下,此人正是当日领金乌作乱者,只知其在西牛贺洲一带现身,不知籍贯跟脚。”
台下闪出一人,乃是托塔天王。
此言一出,台下霎时又凝重几分。
又是金乌,又是开天的。
此乃妖人不疑了!
当即便有仙家站出来,环视一周,未曾看见悟空,这才放心道:“陛下,此妖人看似乃一凡人,所作所为却包藏祸心,无一丝凡意,或与那猴头一般,想是那处那年出世的大妖所化。臣提议不如请来幽冥三生镜查其三世,知其根基。”
“臣亦附议,查清门庭,若真乃祸端根源,便行将其擒拿上天,斩草除根。”
说这话的乃是武曲星君,他冷峻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。
众相议论道:“是也!是也!前番是金乌,今时又是胆大妄为,不尊天理,晓是一祸也!”
“老臣附议!”
“臣亦有此想!”
台下纷纷有人站将出来。
玉帝伏案沉思,此人虽屡次出现在视野中,可亦未曾惹出甚祸事,且已有道祖开天,一天再难开二遍,此般不足以成事,不过有些搅扰上天罢了。
依此来看,谅其也酿不成甚大祸事,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周章。
他心中有了决断,为表尊诚,还是看向了太上道祖。
毕竟此人却是有些冒犯了道祖。
那老君身边带一童子,叫金角,他侍立在旁,指向幕中那道身影:“师尊!此妖人无德无能竟贸行开天之能事,待擒他来,开火洗鼎将之炼成一枚妖丹,以警醒后世。”
他这一乍乍呼呼,自然也吸引住了在场众仙目光。
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位开天正主面对后来模仿者,会有何看法。
只见那太上道祖侧眸一眼,轻声喝退小童:“童儿,不得喧哗!大道无穷,条条皆有定数;大道无情,却又留有一分人定。怎可窥之一角,盖无全面,便就定论为妖人?”
“他行他的开天,我行我的开天,终是大道一条。众皆可走,安有我趟过之路,便过河拆桥,阻断后世?”
舌灿金莲,声音不急不慢,裹挟丝丝缕缕道韵抚平了那些个躁动心神。
众仙听了,心头一紧,就连那些出言附和的也默默低头退回原位。
这一道,看似在呵斥小童,何尝不是在教训众仙。
“可是开天乃冒犯您的尊严呵!”金角小声嘀咕着。
“恩?”
见师尊略有不满,金角不敢再言,只得默默退至身后。
“开天?什么开天?”
正在这时,一声嬉笑从殿门外传来。
很快,一个身披金鳞宝甲的猴头钻了进来。
悟空大大咧咧耍闹而入,拢至前头,见了那案首穿着紫蕴金袍的白须老道,嬉笑着跳上前去,轻浮的捻一捻胡须,拨一拨浮沉。
“嘿嘿!我说怎么开天开天,原是老子来了。老倌,这厢有礼了!”
说着还象模象样的拱手作揖。
“大胆!”
“你这泼猴甚是无礼,竟敢对道祖不敬?”
一声声呵斥从四面八方传来。
那太上道祖见之也不恼怒,只是笑脸盈盈拉他到旁站定。
“孙悟空!不得无礼。”
玉台上一声呵斥。
悟空见众人目光不太友善,只得又悻悻地退开,去拨弄他人去了。
到了中案,一条白淅藕臂蓦地伸出,一把将他拽到身旁。
哪咤指着中庭幕中那道身影,附耳轻声道:“且在此看好,那妖人要开天哩!”
开天?
悟空方才一直在西门外,未曾经历先前一幕,更不知原来众人所说的开天原是指陈磊。
他恍然道:“这开天却又不似那松果鸡卵,怎可一开再开?”
“却是不可再开,这天乃道祖所开辟,天地中尽是道祖法蕴,便连我等这身法力亦是承袭道祖所开辟道路,衍生而来,是故凡习得仙法者,皆出自道祖脉络,是他子子孙孙哩!”
“天底下哪有儿孙反老子的路额”
哪咤话说到一半,忽地意识到有些不对,瞥了瞥那天王。
顿了顿才继续道:“总之我等皆是承继法统,决无开天之能,只是这妖人不知何处出身,哪里误得的天道,恰是未循天地法理,不从道祖脉络,机缘巧合下,造就这一场造化。”
悟空闻言紧皱眉,一把甩开藕臂,嗔道:“汝这没断奶的小儿,出口就是妖人妖人,一身骨肉皆系于外物,老孙看汝才是那妖人、妖藕!”
噗呲!
身旁忽地传来一声笑声。
那水德星君听着两人顽闹,忍不住笑出声。
下一秒,一红一金两双眸子齐齐瞪来。
他连忙掩着嘴,憋得脸色涨红。
就在这时,一道声如洪钟萦绕大殿。
“阿弥陀佛!大天尊,此子虽无开天之能事,然其即有此机缘,不妨看其能行至哪步。若坠入疯魔之道,再行以善度化不迟。”
仔细听之,声音中包裹着佛法无边。
玉帝点头,降旨道:“即有道祖宽仁,又有佛祖善言,便观其后效。”
众仙家同声谢恩,齐齐望向幕中身影。
一炷香后,那道身影仍旧岿然不动。
一刻后
半日后
随着时间推移,九天十地,四大部洲,五类五仙,皆注意到了那两道撼天光柱。
一些流言也因此传开。
南赡部洲,民间有言:‘说是西边有圣人出世,故就天生异象。’
各国王将诸候,纷纷派遣使者,欲要查找圣人。
北俱芦洲,妖界有言:‘南边出了个绝世大妖,神勇非凡,斗战各路仙佛不分胜负,那道光柱便是其占山头的信号,否则怎么经久不散?’
一时间,妖界振奋。
而在蓬莱仙岛,福禄寿三仙畅饮欢谈:“老兄弟,你说是孰人如此大胆,意图开天?”
“我看非是大胆,乃是莽撞,有太上在前,天地已成定数,怎还容忍有人挑衅?依我看,多半就象三百年前东胜神州那般,不用多时,金光便就遁散。”
“禄兄之意,此人开不成天,反遭其害?我与你赌一把,我赌其能成。”
“福兄,不是老友说你,逢赌必输,上一次嬴还是靠陈小友放水。今番必输之局,你还赌甚么?”
“话说,那陈小友一去经年,山中少了许多乐趣,甚是无趣哩我等上天去寻乐一番如何?”
“甚好!”
上界。
凌霄殿。
满堂皆静,落针可闻。
等待许久不见动静,有人按耐不住了。
“此人在那作甚?似老松站定,不吃不喝,不动不痒。又看不清内里,可教众仙佛一通好等!”
就在这时,那许久未曾出言的太上道祖,掐起浮沉一挥。
一丝道韵透入镜中,竟就显现在那间茅芦里。
那道韵似龙遨游,如鹰斡旋,游荡茅芦各处,转即停在陈磊头顶,兀的一下从卤门钻入。
光幕随之漆黑一片。
光亮复现瞬间。
一道冷冽的斧刃朝镜外劈来。
刹那惊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