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三人一车,入了城,直奔西山。
远远便见一片恢弘的庙宇,奢华程度自是不必多说。
“怎么了?”
见敖璃频频回头后望,陈磊不由心生疑惑。
敖璃皱着个眉,说话吞吞吐吐:“没,没什么!”
陈磊自然不知他人心思,既然不愿多说,也懒得去管,挥绳驱赶牛车直往西山赶。
过一城门,眼见就要到山脚,忽地窜出一人,拦下牛车。
笑嘻嘻个脸:“朋友,也是来求佛爷办事的吧?”
陈磊颔首
随即那汉子凑近前来,附耳小声道:“我这里有些名额,不需要排队,仅需十两银子。”
说着,又朝陈磊打了个眼色。
名额?
陈磊被他的话震惊住了。
怎么黄牛党,这么早就流行了吗?
他上下打量着拦路汉子,心里不由想问一句:“你这么做佛祖知道吗?”
秉着好奇的心理,他询问道:“莫不是善众太多了,为何求神拜佛尚须排队?怎遭皆争一柱头香?”
汉子“唉!”了一句,怼着笑脸上来:“一看你就是外地的,这你就少见多怪了吧,那金宏寺诸佛灵验,凡求之必应,不知多少人要去求办事。”
说着又指向一对行事匆匆,手挎一个竹篮的母女:“您瞅瞅,这对婆妮不知跑了多少趟,都没能排上队哩!这篮里估摸着装着几个日程的吃食哩!”
听其一言,却是涨知识了,不过……他笑问道:“出门事急,未带钱两,能记帐么?”
“记帐?”汉子嗤笑一声,手一甩,摆起了脸色。
“原来是一车穷鬼,浪费俺时间,去去去!”
说着猛地在牛背上一拍,随即鄙夷的看着牛车受惊,往前大步窜去。
暗自讥讽道:“让你慢慢排,等来求我的时候,少说二十两。”
陈磊自是不知道其心中所想,即便知道也不会过多理会。
他摇摇头,持正牛车,缓缓上路。
他不明白,这些人为了钱是甚么都做得出来,在佛门脚下行此勾当,真不怕佛祖责怪吗?
直到进了金弘寺的山门,他才算是知道为甚么会有黄牛党了。
只见,一条长龙从山门一直排到正门入口。
几百米距离,数百阶梯,有躺有卧,有些带着席子棉絮,有些手上拿着吃食,一看就是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。
此情此景,陈磊只得暗暗咂舌。
难怪当时敖璃说这家寺庙香客络绎不绝,还不算求了事的,仅是排队的起码就不下千人。
他真的很怀疑,有这么灵验吗?
性安嗔道:“我道家秉承隐世修行,这佛家倒是喜爱高调行事,如此迥异,何来佛道本一家之说。”
反倒一旁的敖璃,眼神里满是憧憬,双手合十,默默诵念着佛经。
她多次偷溜上岸,虽心生向往,也仅是远远看着,从未上前近前参拜过。
到了近前,牛车被几名持棒武僧拦下:“施主,佛家净地,诸般牲畜不得入内,还请步行上山。”
陈磊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缸。
若要背上去,一人之力显然是不现实。
遂请求道:“我等是来送肉身佛,且容送上去,再行下来如何。”
众僧摇头不语。
一旁持着竹担的几名担夫听到谈话,凑上前来,你一言我一语的,都说“无规矩不成方圆”,既到了此地,需守这里的规矩。
随即又解释起来,若要抬物上山,自己还不行,须得经过他们担夫,道理就一个,他们受过佛礼,身子清净。
正所谓:“百十里地,风俗各异!”
陈磊也认这个理,好了,那就问一问吧,结果都言“不贵”,百斤担“一两”!
几人象是吃定了这单生意,招呼着上前掂了掂,估摸着乃是千斤,须得十两。
三人眼睛都瞪直了。
他们又不是没抬过,有多重还不知道吗?这缸拢共就那三四百斤,哪来的千斤,再说了,真千斤他们抬得动吗。
几人似是猜到陈磊三人心理,尚还给出了理由。
无他,受过佛礼,与常人有异,莫说千斤,就是三个千斤也担得。
这些个担夫,招揽生意之馀,还吹嘘了一番寺院。
陈磊心中冷笑。
此二者间多半有些小九九,难怪山下有黄牛党,他开始还疑惑过,怎么寺里的人不管。
现在清楚了,合著就是一伙的。
只是三人身上别说钱了,就是吃食也不多了,然后,这银两一时半会也没地凑,若就此离去吧,又不甘心。
陈磊索性就提议,来都来了,不如就把老佛连车暂时留在山下,待前去先试探一下再说。
二人自然无意间。
商定主意,驱赶着牛车找了一片空地,刚要停放,又来了一名老者,热热情情,客客气气的连指挥带帮衬着把牛车摆好。
方才站在一旁,笑脸盈盈得目送众人上山门去。
排了三天,众人终于来到大门前。
只见队伍正前头的门廊下,有两个僧人,在那接待,一人持毛笔不知在书写着甚么,一人立在旁边,象是在叫号,而在其身后,竖着一块牌匾,上述“佛渡有缘人”。
“下一位施主!”
听到呼唤,陈磊整衣肃容,走到廊下。
“老师父,我们是来参拜诸佛,顺便”
刚要开口,就被不耐烦的打断。
“求子、除妖、净身、消孽,办什么事直说,后面还等着呢。”
见那老僧枚举了数十项,陈磊有些瞠目结舌。
不是,会的也太多了吧,几乎囊括了方方面面。
不过他也听到要办的项目。
遂答道:“引渡。”
两名僧人闻言,眼神一亮,马上变得客客气气,在册子上一写一划,便就着人往里请。
陈磊指着身后的敖璃:“我们是一起来的,她要送肉佛来安置,方才未曾听到有这一项,特问询一下。”
“送肉佛?”老僧面露疑惑。
这事倒是极为罕见,本来也没这项目,不过嘛
他未立即作答,而是与身旁的僧人小声商议了一下,见其眉间从紧绷,到舒坦,到弯眉露笑:“有有有!里边请。”
很快,里边走出来两个僧人,出来领路,路上又热情解释道:“院中分立各堂各殿,所求不同便映射不同殿堂,有礼佛殿、求子堂”
说着,还指着最近的殿堂一一向几人解释起来。
随即领着三人往最里面走,笑道:“施主所求之事,须我们长老方可应求,请跟我来。”
到了最里边更为巍巍的殿宇,进了大殿,一人领着陈磊,一人领着敖璃,朝两个不同的入口进去。
穿过一道阁门,陈磊见到了那位长老。
是一个略显略显肥胖,披戴袈裟,庄严肃穆的老僧。
见着来人,其高颂佛号,请到身前就座。
陈磊随即将引渡香火一事,一一道来。
长老慈眉善目,淡笑道:“此事不难,当下就可出行。”
说罢,又令身旁侍僧拿来一木箱,作出请的手势。
那侍僧笑嘻嘻解释道:“寺院破旧,尚须募资修缮。”
见仍是懵懂,便说出一个具体的数目。
陈磊:???
“多少?一千两?”
“五千两?”
听了面前小僧暗示,敖璃面露震惊。
她不确定是中了黑蛟的毒雾还没解,亦或是自己疯了。
又连忙周遭打量了一下,某位尊者金塑、蒲团、经文……
没错呀,是寺院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