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后一连多日,裴景珏都想寻机会找苏见月商谈。
可苏见月都能恰巧找到空当避开,一直躲他如洪水猛兽。
便连懵懂的允礼都察觉到了不对。
“娘,大伯在亭子那处,咱们上去给他打个招呼吧?”
苏见月牵着允礼的手刚从裴老夫人处离开,走到花园就见裴景珏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,看着他们的方向。
听到儿子的话,她伸手将允礼的头转过前方。
“你大伯身份贵重,竟然有许多事要想,咱们莫要打扰了他。快些回去吧,娘给你做你爱吃的面。”
苏见月声音放柔并且压低声音,却还是让裴景珏听到了她说的话。
“好,那咱们快些走吧。”
允礼被转移了注意力,牵着苏见月的手径直从旁边的小道离开。
“相爷,人已经走了……”
竹叁见远处一大一小的身影走远,这才上前和独自对弈的裴景珏说话。
冰冷的眼风将他扫过,裴景珏脸色更差了几分。
“聒噪。”
竹叁住了口,不知哪里又惹了主子不快。
天色将晚,苏见月坐在桌前看着允礼十分满足地吃面,怜爱地揉了揉他的头。
“这几日你又长高了些,娘觉得你都瘦了,多吃些。”
甘露在一旁为允礼添饭,笑着道。
“小公子身子抽条可不是就瘦了,夫人厨艺好,不过几日就将人补回来了。”
玉露此时捧着托盘匆匆入了屋子,脸上神情复杂。
“夫人,二爷剿匪大获全胜,消息传入宫中皇上十分高兴,如今已经下旨等二爷等人回来要大办宫宴封赏呢!”
苏见月愣怔了一瞬,她乍然听到裴长安的消息觉得有些恍如隔世。
“娘,吃面。”
允礼看着苏见月神色并没有多开心,便关切的要她吃面转移注意。
苏见月察觉到儿子的用心,想起了一直在小佛堂月馀都未曾出来的夏氏,问道。
“夏老夫人可知道此事?”
玉露点头,“夏老夫人知晓此事后十分高兴,如今已经从佛堂出来了,还破天荒地给西苑下人发了赏钱。”
苏见月听后笑了笑,“能让爱财如命的人都发了赏钱,足以见得他有多欢喜。”
苏见月心中松了口气,裴长安既然此次凯旋而归,那他们一家也是时候从相府搬出去了。
这还是自从她和裴景珏春风一度后,头一次打心底高兴起来。
入夜,苏见月将允礼安置好一直心情不错。
她沐浴过后便要上床休息,嘴里哼着从前在乡下时听到的民间小调。
“你就这般开心?”
一声低沉带着不满的声音从苏见月身后响起,她整理床铺的动作一顿,受惊地躲到一边。
只见裴景珏眼眸沉沉地盯着她,眼中的不满显而易见。
此时丫鬟们并未歇下,还有三两人在外面侍弄东西,苏见月心中顿时紧张起来。
“相爷不该来此,你快些离开免得被人发现!”
裴景珏听了这话反而在一旁坐下,面上安然自得。
“就算是被人发现,本相自然有能力解决。”
苏见月听见这话,略有不满的坐在床榻上侧过身去。
“相爷手眼通天自然是不惧怕,可我怕,还请你快些离去!”
裴景珏看着她这副急忙赶人的模样,心中将此归为裴长安要回来了。
他就这样被苏见月轻易抛弃。
“本相今夜前来自然是有事要告诉你。”
他态度陡然冷却下来,看着不想搭理他的苏见月开口。
“裴长安此次归京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子,是他剿匪时救下来的,如今京城里可流传着探花郎刀下救美娇娘的风流韵事,你可有听说?”
苏见月听后皱了皱眉头,只觉得裴长安行为有些张狂,心中并不在意。
“相爷消息灵通,说话堪比茶楼说书的。男人三妻四妾在正常不过,既然他将人带回来,我会好生对待那女子。”
裴景珏看她神情平静地说出这番话,倒显得他多管闲事了一般,顿时被气到。
“相爷与我身份有别,您是我夫君的堂兄,你我身份有别,我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也不劳您操心。”
苏见月再次提醒二人之间的身份,想要裴景珏认清现实。
裴景珏心中怒不可遏,却也明白苏见月这是故意所为,想要和他撇清关系。
苏见月越这般做,他越不会放手。
“本相今夜前来自然不是为了多管闲事,本相给你时间考虑和裴长安和离。”
苏见月一双眼睁大,不曾想过裴景珏竟然还未放弃此事。
似是知道她要回答什么话,裴景珏先开口截住。
“你不必现在就回答。”
说罢,留神色惊讶的苏见月在原地,自己只身离去。
两日后,剿匪的队伍终于一路抵达了京城。
裴长安意气风发地打马归家,派头丝毫不输当日高中探花之时。
裴老夫人身子不好没有出席,裴景珏则一早就入宫被皇上召见,只剩苏见月和夏氏在门口亲自相迎。
“母亲、月儿,我回来了。”
裴长安换回了文官的官服,这一趟出去显得更加成熟了些,俊朗中透着些刚毅。
夏氏见了之后心疼万分,往前几步将苏见月挤开,直接抱住裴长安哭了起来。
“我的儿啊,你总算是回来了!自从你走后娘一直在小佛堂里为你祈福,直到你们获胜的消息传来娘才松了一口气!”
裴长安被夏氏的情绪感染,也跟着眼框泛红了起来。
他跪下给夏氏磕头,心疼道。
“娘这些时日都瘦了,儿子如今回来了你也安心下来,好生养养。”
夏氏欣慰于裴长安的孝顺,拿着帕子擦着眼泪。
“母亲、月儿……”
裴长安站在两人面前,看向苏见月时目光略有不自然。
“我此次归来,还带了一个女子。”
迎着二人有些惊讶的目光,裴长安亲自出了门将站在门外的莺娘带了进来。
“她名唤莺娘,是被山匪抓到山上的良家女子,我将她救下时候不慎看了她的身子,理应为她负责。”
夏氏看着裴长安身后一脸怯懦的女子,神情顿时垮了起来。
“我儿是个君子,可也不该贸然将她带回来,以她的身份……”
裴长安看出了夏氏的嫌弃,他温和的将莺娘推到两人跟前。
“儿子心意已定,娘不必再劝。”